林泠野

文什么的随意看就好

搞188的是小号,所以有缘回复评论私信

三俗狗血爱好者,开车上路没驾照

逐渐把自己从188粉活成晏周唯粉

受控,最喜欢的还是周翔

谁说翔哥不好我马上起来口吐芬芳

是长公主文学爱好者,女孩子是世界的宝物

【晏周】光焰花虹 三

ABO,Alpha晏明修(尘沙味)/Omega周翔(玫瑰味)

  

  

  “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,不可扭曲如蛆虫。”


  周翔喘息着把脸抬起来,雪亮灯光激的他闭了闭眼睛,光线刺破皮肉,露出同样森白的骨骼。

  他隐约的想起那句话,可当年的印象已经模糊的像褪色照片,连轻拿轻放都可能被瞬间损毁。那时候他爸把他揽进怀里,膝盖上摊着一本厚重的记不清名字的书。纸页暗黄,边缘磨钝微卷,密匝匝字眼蚂蚁般爬在上面。

  这是什么意思啊?他随口问一句。那时候太年幼,他脑子里除了那些玩具、游乐场、冰淇淋,亦或是焦黄酥脆的蛋卷,滋滋响的煎肉,其他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。七岁的小孩儿撇了撇嘴,心思完全不在这些晦涩的话上。他双腿不安分的踢动着想下去,双颊鼓鼓的,显得可爱的很。

  你会明白的。男人只好合上书页,把孩子抱到地上,唇间逸出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。

  他终于还是没能明白,便被身不由己的卷入漩涡中央。

  就像野生的玫瑰,再怎么样也上不了上流社会的宴会场。舞厅内的玫瑰都经过特殊的照料,连盛开的形状都把控的精准。它们拿着不顾一切的深狠盛放,呈现出以血液浇灌,秾艳泛着黑的红色。

  他又一次在凌晨起身,发软的双腿刚跨进卫生间,就像被抽去筋骨似的跪下来,张口便吐的昏天暗地。

  

  周翔把大衣裹紧了点,循着之前的记忆沿着街找药房。

  本来他今天还有一个广告的拍摄,但他刚进去,还没等说一句话,就被一众人连说带劝的弄回了家。蔡威看到他的时候都惊呆了,Alpha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,一开口就跟连珠炮似的发问。

  “阿翔你有没有事?怎么脸色这么不对劲?”

  周翔一下就给他问懵了。他指了指自己,还犹豫半天才说:“威哥,你说我呢?”

  “要不然我在说谁?”蔡威凌了他一眼,招手叫过来几个打杂的姑娘,从她们那借了面镜子,直接往他面前一摊。“你看看你现在,啊?是没好好吃饭还是没好好睡觉?居然能给自己整成这样。”

  周翔看了眼,自己都给吓了一跳。镜中那人脸色惨白,眼窝深陷,嘴唇边缘不正常的泛着一圈儿青灰。甚至有些像他刚醒转的时候,在医院躺着的样子。

  也是,他这几天就跟有病一样,吃什么吐什么,现在只敢小口小口的喝些热水。腹部痉挛着抽疼,冷汗弄得浑身难受,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一副健康样貌。

  “或许是太累了吧。”他小声的辩解,这几天他过得实在不怎么样,但也就那点钱啊爱啊的破事,他也没脸去跟蔡威讲。

  晏明修那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多月,他对自己干了什么不提,还不经同意就给陈英带到了另一个好医院去,那个连专家号都要三千的地方。不论是工作,生活,还是家庭,晏明修都要来掺一脚。弄得他都有点神经反射了,一听到这三个字都脑袋疼。

  蔡威也猜到了什么,他叹口气,拍了拍周翔的肩膀,不由分说的让他回去歇一天。“钱钱钱,”蔡威骂到,“他妈的一天就知道钱。你他妈身体要是再作践坏了,别怪老子没提醒你。”他说着放软了口气,周翔的苦衷他也知道些,但也不怎么好开口,只得转开话题。

  “听威哥的回去歇两天,身体那才是革命的本钱,再着急都不差这几天时间,你就给我安心回去。”

  周翔闻声勾出来个笑,看的蔡威心里又开始突突冒火。“笑个屁笑,笑的比哭还难看。”他把周翔往外推,转头啐了口唾沫。“过两天我家姑娘生日,你可不能不来啊,我答应她得向你讨礼物来着。”

  也奇怪了,他那女儿怕生还胆小,怎么就对周翔这么亲?刚见面那天都能凑过来要抱抱,黏人的不行。

  周翔愣了愣,惨白笑容里逐渐掺了些暖意,像水鸟低飞掠过湖面,波纹骤起,扰乱一池春水。“好,”他轻声说。“我会去的,绝对不让小公主失望。”

  “谅你也没那胆子,赶紧回家啊。”蔡威摆摆手,示意赶紧滚吧,早点儿回去歇着去。

  

  “请提供一下您的基本信息。”

  药店店员听到他的需求后,并没有起身找药,而是皱了皱眉,半晌才说。

  “您也知道,长期抑制剂属于管控药物,有很大的成瘾性。曾经政府想把它列为禁药,但在Omega保护协会的强烈反对下,这个提案并没有实施。但除非是Omega亲自要求使用,否则我们是不会开这种药的。”

  周翔拢了拢围巾,今年实在冷的太快,这才几月啊,温度就降到了十几度。他出来的匆忙,只穿了一条单裤,走在路上给风一灌,浑身都冷的发抖。“那是只要提供身份信息,证明我是Omega,就可以开长期抑制剂了吗?”

  “是。”店员递来一根针管笔,周翔接过来草草看了几眼,刷拉拉把两张单子填完签了名。在仔细比对过身份证和居住证明之后,他拿着一串钥匙去了库房,不多时带了一版拿红色安瓶装的药水回来,细细嘱咐着注意事项。

  “这个大概是每一到两个月打一次,切记不能和其他抑制剂混用。注意避光保存,建议是放在冰箱里面,要不然橱柜里也可以。注射器的话需要另外购买,当然如果原来有的话,可以用原先的注射器,但是里面的药液得洗干净……”

  周翔沉默着听完,他关了手机的备忘录,接过那版安瓶摩挲着,却没有立即离去。

  “还需要什么吗?”“……再给我拿一盒,一盒早孕试纸。”

  付完钱后他踏出门,干冷的空气钻入鼻腔,一瞬间激的他近乎潸然泪下。

  

  趁着陈英出门做透析的功夫,周翔靠在洗手间的墙边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小纸条。

  一道杠很快的浮现出来,周翔不由松懈了紧绷的神经,接着又小心的提着精神,翻过来调过去的看那张纸。

  他都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了,刚想出口长气,结果几分钟之后,居然还有第二道杠浅浅淡淡的显示出来。周翔那口气卡在喉管不上不下,膈应的很。他忙对照着使用说明,指节冰凉僵冷,翻动的时候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  他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,虽说说明书写的详细无比,但那行字不知怎么就被加粗了些。不仅用了可爱的粉红颜色,还在后端坠了个心形符号。

  “恭喜你,你很有可能怀孕啦~快找医生看看吧♡”

  强撑着的身体终于颓然的顺着墙滑落在地,周翔抱着自己的双膝,试图把自己团成最不容易受伤,也最容易从中汲取安慰感的姿势。

  怎么会……怎么可能……?!

  他呼吸急促,脑子里混乱不堪,手却不由自主的往下探,掀开衣服下摆,抖抖索索的想去感受些什么。结果别的没感觉到,冰凉的指先把自己给冻的一哆嗦。

  他终于迟钝的回想起那一天,本能将最不堪的过往,死死的封藏在记忆深处。他被算计着踏入他的老房子,信息素引诱出的发情期,那场本不该发生的情事,被强行标记,内射,之后……

  之后他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,草草套了件衣服便狼狈的夺路而逃。

  没人会记得提醒他吃药,就连他自己都忘掉了,他已经不再是那个Alpha周翔。现在活下来的是个Omega,地位低下,无法反抗,还……可以生育。

  他怎么有胆量去挑战发情期内射那95%的受孕率?!周翔反射性的干呕两声,本能的拿手捂嘴,才后知后觉的发现,整张脸都有些略微的湿润。似乎人悲惨到极致,连眼泪都相应失去了温度。

  那现在……可怎么办呢。

  

  林医生收好了病历本,她叹了口气,女性Alpha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母性被激发出来。她温柔了一双眼睛,浅棕色的瞳孔望着对面病人的时候,当真温暖如天使羽翼覆落。

  “你真的要打掉它吗?”她轻柔的声音随着窗外雀儿的啁啾鸣啭而起,像被鸟喙衔来的一段锦绸。而Alpha的信息素却是大雪的甜香味道,层次丰富的恍若来到最斑斓的梦境,从未想象过的盛景。瑞雪真的兆了丰年,扑面而来的是糖果的香气,兔子灯的柔光,星星似的烟火。被父母揽在怀里的孩子双颊晕红,一举一动都带着无上的幸福。

  周翔咬住了自己的舌尖,藉由那份真实的痛感,逼回去所有不切实际的妄想。八岁的孩子擦干净眼泪,用力推倒了刚刚拼好的积木。红墙蓝瓦里面是一家三口的乐高小人,小屋坍塌之后,只有最矮的那一个还呆呆立在原地,剩下两个小人已被掩埋。幸福对他来说不过是裹着糖衣的药,欲盖弥彰的表象下是苦的带着血腥气味的痛楚。

  那是他的孩子,可也不是他的孩子。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决定他们两个都未来,却比任何人都清楚,自己早被剥夺了这样的权力。

  生命的诞生理应被带泪的笑庆祝,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,骤雨初霁,有虹桥一道跨在天边做赠礼。

 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本该柔软的小手小脚化成捆绑住这段关系的锁链,透着殷红的黄昏在天际铺展开,像是画布上调的冰冷僵死的颜料。雪鸮张开了自己一双白翼,砸吧两下喙,从喉管汹涌出死亡的呼号。

  沉下去,死掉吧。挣扎什么呢,反正也没有用的不是吗?他像是坠亡在深海,呼出肺里最后一口气。披着宽大黑袍的骸骨划着船,船上满满覆着白色的花,从他的腿一直盖到小腹。他们慢慢的往前走,船下的水泛着莹莹绿光,骷髅头像水母一样浮现出来,空洞眼眶都能看出笑意。他们会去冥河尽头,再走一场大梦三生。

  “我……”Omega难堪的别过脸去,他那点贫瘠的尊严像是颓败的城墙,被还不存在的心跳声击得粉碎。在绝对的生死面前,每说一句亵渎生命的话,都该感到羞愧。

  他不免去偷瞟医生的表情,可是她自始至终笑的安然,清透的眼睛望过来的那一瞬间,像是穿透了生而为人的躯壳。万籁俱寂,只见灵魂独舞。

  就像是无论做了什么,都值得被原谅一样的,属于神的悲悯。

  可是人做不到这一点。他们被从伊甸园赶下来,神赐的血肉从惨白骨骼上剥离开,为求一条活路,不得不踏入生活那条泥沙俱下的河。人们狂妄地征伐却失去了判断,拼命地拥有却背叛着初衷。这是一个欲望大得惊人的时代,糜华的贪婪裹挟着昭然若揭的恶意,让还醒着的人过早的就开始怀念,怀念那些流逝或几要流逝的东西。

  这间屋子似乎有了凝固时间的魔力,空气砖墙一点点透明的垒起来,在看不见的地方施加着足以媲美星河的重量。

  “林医生,林——!”门被一下推开,戴着白色三角帽的女孩子笑着闯进来,刚想说什么就被屋内两人不寻常的沉默给硬生生卡了回去。她涨红了脸,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日光跳跃在纤长睫毛上的样子,一瞬间让周翔想起那一年,二十岁的晏明修睡得沉沉,睫毛密密的像小扇子,又像一只蛾飞累了,停在了那张被月光洗濯了的容颜上。

  “怎么了,小秋?”“那,那个,我是来给你……你们送水的……我先走啦!”她吐了吐舌头,把两只一次性纸杯放在桌上后,就飞快的溜走了。

  林医生握在杯壁上,试探了下水的温度,浅浅勾起了嘴角。“那是小秋,新来的小护士,是个Beta。人还算机灵,也很细心。”她把那杯略热些的往周翔那边推了点,自己则拿起来另一杯抿了口。

  “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打掉这个孩子,那么我建议你最好趁怀孕一到两个月的时候药物流产,人工引产对你身体损害太大了。但是如果你想留下它,又有什么苦衷的话,我可以给你开些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。”

  周翔睁大了眼睛。“人工合成?!”

  “是的。”林医生详细解释道。“因为考虑到有些Omega怀孕时,Alpha会因为各种不可抗因素离开他们很长一段时间,而孩子却需要足够来自双方信息素的滋养。所以我们会提供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,来缓解Omega对Alpha的需求。”

 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,久到周翔以为自己都不会再说话了之后,他的灵魂像脱离躯壳浮在空气里,看自己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发声。

  “……我想,留下它。”

  他们都是不被期待的生命,但或许蒙尘的钻石落在一起,也能擦出晃眼的足以照亮黯淡人生的光。

  

  “我太他妈不能理解了。”蔡威火冒三丈,气的一巴掌往桌面上拍去,中途还因为想起那破事知道不能刺激周翔,生生拐了个弯拍了个空,结果把自己的手给扭了。

  “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啊周翔,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?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?现在居然还要留下这个孩子,你是觉得你养得起还是要拿它去威胁晏家?晏家是普通人家吗,你真觉得他们能容得下你?”

  他喘了口气接着开骂,胸口怒火上涌,不吼出来都不爽快。自从做了丈夫当了爹,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“就算你真能生下这个孩子,你妈那边你怎么说?别人要怎么看你?你连个结婚证都没有,将来孩子连户口都上不了你知不知道!”

  周翔就这么沉默着听完,蔡威给他搬了个椅子让他坐着,自己则在屋里团团转,每跺一次脚都能给地板踩出个坑来。

  “行,你厉害。”蔡威看他实在坚决,最后只得妥协,悻悻的一屁股坐在另一把椅子上。“你给我回去养胎去吧你,工资不会少了你的,老子给你掏钱。”

  “不用的威哥。”周翔闻声拒绝道。“我那两百万还剩一些,足够了。”

  “你那两百万顶个屁用。”蔡威眼神一瞪,意思是你少说废话。“陈姨不做透析啊?你俩不买点补品啊?还说个屁说。你就听我的得了。过两天我叫你嫂子给你传授点经验,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不能吃,都得忌讳着点。”

  Alpha最后放软了声音,表情却带了些迷惘。“如果是个女儿……妞妞一定高兴。她那么喜欢你……”

  就当是我养大了,当年那个未曾活过就夭亡的女儿吧。

  

  他有种感觉,就好像晏明修是一个猎人,在他周围到处下套,等着他走投无路的时候,一举收网。

  但猎人还偏偏懂得些战略战术,总是三面围城,先制造出可以逃脱的假象,然后在他跌跌撞撞的奔逃的时候,一举截住了他所有的退路。

  陈英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,她瘫坐在沙发上,质问和怒意在儿子近乎心死的模样下全数化作眼泪。她抽了张纸巾抹掉泪水,起身进了厨房。

  “我给你炖的鱼……”她端出菜抽噎了下,来自母亲的温软爱意仿若重回羊水。“回头我让你王姨去买些柠檬来,每天泡点柠檬水喝。还有牛奶,最好再买些坚果……”

  周翔的眼睛迅速湿润,灯光模糊成朦胧色块,他被别扭的揽进一个怀抱,然后母子二人抱头痛哭。

  他幼年时的梦想是有一条小狗,可以奔跑在田埂上,沉醉一整个夏天。成年后的理想变成能有那样一个人出现,可以搅散一池星光,成为他的月亮。

  如今他只想到一句电影里的话,从此山水不相逢,不问旧人长与短。

  他得学着去补好自己的伤,然后把残破的爱情,一股脑倾注到那个孩子身上。

  就像两瓣被风撕裂,艰难跋涉着才找到彼此的白蔷薇。


——Tbc.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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